【十三】开鬼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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每月十五日只要不是月食日,鬼门都会开一次,但开的只是偏门,鬼魂不能出入,仅仅是两个世界阴阳之气交换平衡,唯有每年七月半,冥鬼中门大开,直到七月最后一日关闭,这半个月鬼魂可以回到人间,甚至可以享受人间血食,人间称其为鬼月。灵力越强的人类,越是吸引冥鬼,所以展昭自小就必须回到展宅度过鬼月,直到三年前出师,才开始一个人过七月。
今夜,待明月中天,那个世界中门将开,展昭的肩上坐着小猫灵,它嘴里衔着一颗小石子,精神集中,蓄势待发。鬼门是由阴界君主亲自开启,鬼门一开万鬼凄嚎,虫虫和闹闹这种低级灵物,不敢缨锋,一早就躲出去了。
鬼门一旦完全打开,阴鬼就会冲出大门,而后阴气流入人间,直到最后一日关闭,阴鬼回归,但到那时,鬼册上没有名字的乱闯进去,会被当场格杀,所以展昭将自己的房间与“那边”的地气贯通,等鬼门开启却未完全打开之时强行闯入。其实鬼门从开启到完全打开这段时间并不短,但难就难在这段时间里两界并不算完全连通,只凭他自己的能力,展昭不确定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,这也是他着急解开与白堂之间契约的原因,然而天不遂人愿,只是这鬼门却也不得不闯,唉……
在展昭叹气的时候,忽然想起来,今天天还没黑白堂就出门了,也不知道哪里去了,不过他通常要去哪里也不会和展昭说,最多说一句“我出去了”。今日闯鬼门,他本就容易成为冥鬼争夺的目标,如今反去闯鬼地,自然多加了许多阵法护身。展昭的房子周围,原本就有阵法护持,现在又将空间强行与“那边”连接,为防鬼类太过集中引起扰乱,展昭把他的房间周围下了极重的杀阵,内层尚有牢固的护阵,但是如此一来他就又担心,如果白堂突然回来会伤到。
“白?”
展昭看着渐渐升起的月亮试图召唤白堂,可是曾经的那种画面感,却没有出现,他联系不上白堂,他们上次的磨合不了了之,现在他和白堂之间仍旧太缺乏默契,“白?”
又叫了一次,却仍然没有回应。展昭轻轻叹了口气,他已经同白堂说过,今晚会闯鬼门关,所以如果堂回来,看见外面设下了杀阵,应该不会硬闯吧。
展昭对自己点点头,他觉得白堂完全没有硬闯的理由,于是放下心来。
便在此时,一股巨大的压力罩顶而来,虽然无声无息,但一瞬间便压得展昭几乎无法喘息,他知道这是鬼门将开了,门还未开压力已然如此巨大,等一下他真的能闯进去吗,展昭开始觉得有点力不从心了。
两界气息逐渐连通,以展昭能力并不能看见一道实质大门,他只能感觉到“那边”奔腾而出的森然气息,道法中常以右手中指之血短暂提升灵力,这种时候本来该来这么一下,但是展昭本就引各路妖魔鬼怪垂涎了,现在万鬼之中哪里敢擦破一点皮。所以他的策略是降低自身阳气,以免阻力太大。展昭提足了灵力,待两界连通再强些,觑准时机,翻手捏了个隐身诀便冲了上去,森冷阴气迎面扑来,力道之强压得他寸步难行,如同置身湍急河水,双脚竟是一动不敢动,似乎稍松一点力道都会被河水瞬间卷走,唯有豁尽全力苦苦支撑。如今他就算是想退回去都不可能了,此时此刻展昭才发现自己的自大,一直以来他都被称为展家千年来难得一见的奇才,自他修习术法至今也罕见敌手,凭一己之力纵横妖魔世界,所以才有他今天的轻率决定,然而只有站在鬼门之前,他才明白何谓天道无情,这奔腾的天道,不会姑息任何胆敢逆流的人,不知天高地厚终是粉身碎骨……
展昭在这一刻明白了一些事情,然而,却也不是事情的全部,因为他不曾想过,若他早知这般情境,是否仍会一闯鬼门?如果他想过这个问题,答案,恐怕依旧如此。
展昭把小猫灵和石子放在上衣口袋里,拼上了吃奶的力气,霎时肩上一凉,而后是分筋错骨的疼,肩上的伤到底是没有完全养好,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,诚不我欺,就在展昭旧伤爆发觉得自己恐怕坚持不住了的时候,周身压力忽然就消失了,消失的太突兀,让展昭来不及收力,一个趔趄就向前扑倒,只是他并没有脸着地,而是被一柄长戈横拦了腰,他转头看见了一个黑甲卫士,正惊奇的打量他。
展昭一愣,而后瞬间又惊又喜,原来他竟是闯过了鬼门,虽然他脚下一步未动,甚至他一直被阴气压得睁不开眼,但居然就这么闯过来了。还不等他开口,那个卫士一把抓住他按着跪在旁边,他的头被按着低下,所以未能看清周围情况,只听一个悠远声音一声,“启。”
鬼门应声洞开,紧接着强大的气压再次罩身,展昭好容易闯进来,若不是那个卫士用力抓着他,他恐怕又给卷出去了,不多时,仍是那个温和却威严的声音,“定。”
压力又霎时消失。展昭坐在地上长出口气,抓着他的黑甲卫士显然也很紧张,到现在都还抓着他,过了一会忽然想起他来,“你丫哪来的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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