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月的长安城已经不算太冷了,遇上大晴天的午晌,摆上小榻,躺在白梨花树下休憩也觉出暖意。
蘅芜院的中庭风吹过,枝头上的梨花轻颤,间或凋零,落在空空如也的小水池里。公主记得去年年初的时候,这小水池里还有些灰鲤的。
九岁那年和阿兄在洛水行宫亲手抓了几只灰鲤,还没来得及养大,他们俩就被大都督带回了长安。
她日夜放不下那边的鱼儿,哭着闹着让大都督去把它们带回来。
大都督被她吵得没法子,亲自带了人去了一趟洛阳,把鱼运回了长安。
彼时她还年幼,很感念大都督的恩德,坚持着把最大的一条送给了他。
可惜剩下的鱼儿们鱼生多艰,大鱼生下小鱼就撒手人寰,这些年一共只得了五六只。后来开府,又都运到崇仁坊来了。
公主府的下人们悉心照料这几条灰鲤多年,未想到澜音公子一来,就想要吃鱼。时人多吃鲫鱼、草鱼,若不是想脑袋搬家,谁敢吃鲤鱼?
公主很明白他是在试探她的底线,可她还是准了。
鲤鱼也姓李啊,厨娘在给鲤鱼剖腹刮鳞的时候手都在抖。
消息传到大都督那里,大都督只淡淡一笑,藕圆甚是不平,愤愤地抱怨,“当年郎主为了这几条鱼,三日不眠,千里单骑,公主竟就这样剖了送给一个小倌吃!早知如此,何必特意去洛水行宫取鱼,在渭河里随意抓两只便罢了!”
大都督蹙眉道,“我既答应了她会亲自去,又怎能随意抓几只去糊弄孩子!且这鱼生得这般丑,养在池里也添不了几分景致,有一半能落在公主腹中倒算它的造化。”
藕圆:“咱们府上那只丑鱼大概也快要寿终正寝了,不如也拿出来烤烤!”
大都督冷冷一笑,让他马上滚出去。藕圆讨不到好,就跑到池子旁去看灰鱼,那尾鱼生得又肥又大,绕在荷叶下游得很欢快,不像要往生极乐的样子。
每每藕圆拿了鱼食去喂它,总觉得它吃的比大都督本人还要准时。只是这些年池中只有它一只,不知它会不会孤单?
话转到公主这边,她在蘅芜院的梨树下睡了过去,醒来时,连竹和并桃已在她的小榻旁燃起炭篝,并用毡毯临时围出了一个露天小帐。
李桑柔打着哈欠,喊了温水来润牙。连竹很快掀毯而入,一面为公主整理衣衫,一面回禀,“殿下,沈长卫已在前院待命了,是否接见?”
帐中隐隐约约漂着些淡淡木樨香气,李桑柔揉了揉朦胧的睡眼,还是摇头,“不了,先让他下去休息片刻,等车架备好后,让他随行进宫。”
连竹答一声“是”,拧好帕子想为公主净面,不想一抬头,看见公主眼尾微肿,不由怔忪喃语,“殿下,您…您的眼睛好像肿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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