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贺重闻没食言。
一周后，两人在方洛昀的航班重逢。
“各位旅客，大家好，欢迎搭乘远岱航空公司sa908，我是本次航班的机长方洛昀……
“本次航班从约兰市飞往蒙纳地尔，目前天气晴朗，飞行时间预计为十一小时十分钟……
“旅途期间如果您有任何需要，请联系我们的乘务人员……”
“ladies
and
gentlemen,
wele
aboard...”
这声音一听就是方洛昀，何况他还自我介绍了名字。
贺重闻忘不掉这把嗓子一周前是怎样在自己耳边发出更动听的声响。
其他乘客窃窃私语这个机长的声音又年轻又好听，有人说登机时见了一眼，的确帅得不得了。
这些谈论全都听在贺重闻的耳朵里，他一边翻菜单，一边与有荣焉似的弯起嘴角。
“wendell，你在笑什么？嘴都要裂开了。”同行人好奇地看过来，“是今天的menu有你很爱的菜吗？”
“是‘咧开’，不是‘裂开’，如果嘴裂开是很吓人的，darren。”贺重闻随口纠正他的发音，“那倒不是，menu看起来没什么新鲜的，我只是觉得今天的旅途会很有趣。”
贺重闻这趟还真不是专程为了泡方洛昀，他有自己的正经事，要和这个金发碧眼、口音生硬的大个子外国人一起去蒙纳地尔谈一个跨国意向书。
只能说，巧了么不是。
darren学着他的声调在嘴里叨咕几遍，又问：“哪里有趣？那可是十一个小时——我最讨厌长途飞机了！”
“这已经是最好的配置了，你可以试试看经济舱的十一个小时，就能体验到头等舱的好。”
往常洲际航班也叫贺重闻觉得疲惫，他们会一起抱怨。
可今天贺重闻一改常态，乐在其中似的，让darren觉得自己失去了战友。
darren想起什么，垮着脸：“我知道了，wendell，你快乐是因为见到那个美人儿。是不是？”
类似于国人很难发出大小舌音一样，外国人的中文学习障碍之一，就是自然地发出儿化音。
别说外国人了，就是南方人也很难学会这种圆润尾音的精髓。
darren的“美人儿”每一个字都发得字正腔圆，配上本人一本正经的神情，格外有喜感。
贺重闻合上菜单：“什么美人儿？你可不要瞎说。”
“别想骗我，我都看见了。”darren撇撇嘴，“你一看见那个美人儿，眼睛都眯起来了，笑得……”他想了想，还用了个成语，“乐不可支。”
贺重闻被他逗笑：“你都学会用‘乐不可支’啦？进步神速啊。”
darren说不满他总是扯开话题，探身过来，压低声音一脸八卦：“所以，他也是这架飞机上的crew
member之一吗？是ste……我想想，你们怎么叫，哦，空少，对不对？”
此前贺重闻和方洛昀见面时，他正忙着往嘴里塞新鲜出炉的桃子派，只来得及惊鸿一瞥，连制服的样式都没看清；虽然在外行看来不管是飞行员还是乘务，总归穿的都是正装，大差不差。
他念的是第三声，贺重闻纠正是第四声：“不，不是空乘。”
darren问：“那么，是飞行员吗？”
“很接近了。”贺重闻不再卖关子，冲他眨眨眼，“是captain。就是刚才读广播的那个。”
darren是典型的白人，什么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，做出一个夸张的吃惊表情：“captain！哦，wendell，你小子！可真有你的！”
他才学会这两句地道的中文不久，试图在所有场合都拿出来用。
今天还真给他用对了。
负责头等舱的乘务长过来，温言软语问他们喝什么，贺重闻还不渴，只要了气泡水，而darren一如既往选了甜腻的可可。
等她走后，darren接着刚才被打断的话头，再度八卦：“你小子。你小子。居然是机……机……”
“机长。”
“对，机长。你怎么勾搭上的？那可是机长！我小时候的梦想，就是将来当机长。”
“上回你还说想当消防员。你什么时候连‘勾搭’这个词都学会了？”
darren不开心：“你总是避开我的问题。为什么？我以为好朋友之间应该分享喜悦。”
贺重闻从空乘那里接过杯子，抿了一口，悠然地偷换概念：“不，我可不愿意和别人分享他。”
*
两小时前。
sa908固定执飞约兰—蒙纳地尔，头等舱是个合理的市场价，对于贺总来说家常便饭。
不过这趟的机票是岱航的杨总出的，美其名曰请他体验，贺重闻也不客气，顺带把darren的份也捎上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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