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5. 结为连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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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别第三日，陆母漏夜来了宁妤的房间。

宁妤将她迎进屋里，人还没来得及将椅子坐热，陆母便开门见山地将一卷画册放在宁妤眼前。

“这是？”宁妤一边问，一边将画册翻开。

画册上两个小人肢体交缠，举止亲密，这男女交合的画面惟妙惟肖，比孤月楼里的画卷有过之而无不及。

宁妤“啪”地一声将画册合上，慌慌张张将茶杯端起，饮了一口。

陆母莞尔，“阿妤明日就要出嫁，这房中事若能合彼此心意，对夫妻感情也是有所增益的。”

宁妤耳根微红，不自觉捏紧手里的画册。

她早在荒寺中就曾与陆淮荒唐几日，对这些事也算不上陌生。但如今从长辈口中听到这些话，她仍免不了红着脸，囫囵回应着陆母的话，“阿妤知道了。”

陆母点了点头，看着宁妤娇弱的身姿，不禁又嘱咐了一句，“陆淮从小就养在落霞谷，平时又爱习武弄剑的，他若是一不小心在房事中伤着了你，你也不必顾及他的面子，将他一脚踢了去便是。”

“！？”宁妤瞪圆了眼，为防陆母再说出别的话来，她“唰”地一下站起身，将画册抱在怀里，扬声道：“这是自然！您且放宽心，陆淮他……他待我很是温柔体贴。”

宁妤说着说着，声音渐渐淡去。那日在竹屋时，起先陆淮的确还算得上温柔，只是越往后……

她羞赧地咬了咬下唇，垂首不敢再想。

陆母瞧着她这害羞的模样，只当她还未经人事，脸皮薄罢了。好在陆母知道她明日还得辛苦一整天，是以交代完这些事便早早离开。

夜间万籁俱寂，宁妤熄了灯躺在床榻上，脑中却纷杂一片。

直到这一刻，她仍觉得自己仿若身处梦中，只怕这一睡下去，明日醒来，她便又回到了国公府成为一个无名无份的小丫鬟，只能活生生看着自己心仪之人去迎娶她人为妻。

她将陆淮赠与的玉佩握在掌心中，略微冰凉的触感这才给她带来了一丝实感。

她而今已经随陆淮回了落霞谷，往后落霞谷便要成为她真真正正的家。

陆淮的母亲对她和善，但他外祖父却一直不太喜欢她。陆淮近来对她虽还算亲近，昨夜又特意下山来找她，可她到底还是有些不安。

陆淮这样待她，究竟是心悦于她，还是为了责任罢了？

宁妤辗转反侧，想不出个答案。

不知不觉间，晨曦的光缓缓爬上了床榻。

宁妤一早就被众人喊醒，还没完全睁开眼，便被伺候着漱口净脸，随后坐到了菱花镜前任由旁人为她上妆打扮。

落霞谷虽只是个江湖门派，比不得国公府富贵荣华。但宁妤的嫁衣却也是陆母托山下最好的绣娘连夜赶制出来的。

流霞似的火红嫁衣外笼罩着一层薄如蝉翼的绯红鲛纱，衣袖处的鸳鸯是用金丝线绣制而成，凤凰纹理腰封将宁妤的腰肢衬托得更加纤细动人，其下坠着的上好白玉珍珠随着宁妤的挪步而发出轻微的响动。

美人十指如削葱，用鸳鸯连理枝图案的绣扇半遮着那张明艳动人的脸。

陆母站在门口瞧着，忍不住赞道：“我儿福气好啊。”

宁妤半抬起眼，眸光流转间，外头的喜轿已在门口停下。

“新郎官到了！”喜婆提着裙裾往房间里唤，“新娘子快出来吧！莫要误了吉时。”

宁妤心间一颤，还未回过神来，喜帕便遮住了她的视线。

陆母在旁边扶着她的手，宁妤就这么在众人的搀扶下安安静静走到门口。

“母亲。”

熟悉低沉的声音从前头传来，宁妤忍不住抬起头，却被喜帕遮了大半的视线，只能看到一截火红的衣裳。

陆淮抱拳向陆母唤了一声，目光却不自觉往她身旁瞟。

陆母低笑了一声，“好了，你的新娘子就交给你了。”

她将宁妤的手交到陆淮手中，宁妤手指蜷缩了一下，便被陆淮握得更紧了些。

宁妤早就没了父兄，因此从门口到喜轿这段距离，便由陆淮承担了下来。

陆淮稳稳地将她背上轿子，车帘刚落下，马车外便响起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。

从山下去往落霞谷的道路崎岖不平，但喜轿里早就备足了软垫，宁妤半分也没觉得颠簸。

很快，众人便到了落霞谷。

陆老宗主高坐于正堂中，在这大喜的日子里勉强带了两分笑意。

宁妤和陆淮二人分别牵着红绸的两端，在不绝于耳的贺喜声和欢笑声中拜了天地。

等宁妤被安置在房中时，她脑袋仍是有些晕乎乎的，肚子也咕咕叫了起来。

眼下房间里无人，宁妤小心翼翼地掀起一截盖头，往四周瞧了瞧。

这间新房比她和陆淮在后山住过的那间院子要宽敞明亮许多，房间里的布置也十分精巧喜庆，想来是花了些功夫的。

距离床沿不远处的红木桌上摆着几碟点心，宁妤心中大喜，赶忙走上前去将糖糕塞进嘴里。

宁妤本就嗜甜，这糖糕模样虽简单，但甜度适宜，比京城中的点心更合她的口味。

她正准备再拿一块享用，门外却倏然传来一阵脚步声。